古人咏雪,自《诗经》始就有绝妙的篇章:“昔我往矣,杨柳依依。今我来思,雨雪霏霏。”含绵绵情意写出戍边士兵春日离家、冬日归来的复杂心情,其间跨度很大,而“杨柳”和“雨雪”则包容着离乡背井的忧伤意念,无怪前人评价说:“真情实景,感时伤事,别有深情,非可言喻。”真是难言之隐尽含杨柳雨雪之中。由此之后,杨柳和雨雪便成为离别时富有深意的景和情。 梁·范云《别诗》中的“昔去雪如花,今来花似雪”,运用雪与花的反复比喻,使纷繁多姿的雪花跃然纸上。 梁人刘孝绰有首脸炙人口的《对雪诗》:“桂花殊皎皎,柳絮亦霏霏。讵此威池曲,飘摇千里飞。耻均班女扇,羞洒曹人衣,浮光乱粉壁,积照朗形闹。”诗中用柳絮喻雪这个典故用得很巧妙。此诗句句咏雪,但句句不露雪字,却把雪之形之态之色之光淋漓尽致地描绘出来。他借桂花、柳絮喻雪之形,以尧时的威池乐曲写雪之态,拿皎白的“班女扇”比雪之色,最后用“浮光乱粉”咏雪之光。字里行间流露出诗人对雪的赞美,虽通篇写景,但句句含情, 唐代诗人岑参于边地送友人归京时写下的《白雪歌》,把茫茫大雪写得意像万千:“忽如一夜春风来,千树万树梨花开。”把满树白雪比作盛开的梨花,不仅帖切形象,而且意境清新隽永,一直为后人所推崇。 而在大雪纷飞中,诗人望断双眼,直到“山回路转不见君,雪上空留马行处”,将怀人的愁绪和对京城的归思一直随雪伸延向无尽的远方,情挚意切,令人感动。那飘飘洒洒的雪,带给人多少诗情,成就了多少雪的篇章。 取得情景交融,物我浑一的效果,堪称咏雪诗的上乘之作。 李白的“燕山雪花大如席,片片吹落轩辕台”,堪称淋漓洒脱的泼墨画,成为艺术夸张的典范。李白于政治上失意之后,在《行路难》中悲愤地唱道:“欲渡黄河冰塞川,将登太行雪满山。”把人生道路上的艰难险阻与自然界的冰川雪山联系起来,形象地表达出生命之旅的困境和内心极度的苦闷. 韩愈则在力谏宪宗迎佛骨触犯人主之怒后,遭至远贬潮州的噩运,其雪泪之哭“云横秦岭家何在?雪拥蓝关马不前”,以云雪道出伤怀国事、英雄失路之悲,于慷慨激昂中吐露出凄楚难言之情。长歌当哭,痛定思痛,“雪”的寓意竟如满天飞舞的大雪一样广漠深重。 柳宗元为我们留下一幅绝妙的风景画:“千山鸟飞绝,万径人踪灭。孤舟蓑笠翁,独钓寒江雪。”确实,冰雪飘洒的严冬,对鸟雀来说,无异于一场灾难,它们每每在大雪到来之前便开始屯食,待到冰封千里,自然是“千山鸟飞绝”了,这也从侧面印证了“麻雀屯食要落雪”的谚语。 “乱云低薄幕,急雪舞回风”,这是杜甫笔下的雪,它不同于前几位诗人笔下的雪,而是黄昏时分乱云飞渡,引来回风急雪飞扬,这样的雪,另是一番景象。 同是日暮黄昏,而高适却用“千里黄云白日昏,北风吹雁雪纷纷”来抒发悲凉的气氛,使人如置风雪之中,似闻山巅水涯有壮士长啸。 宋人张元的“战退玉龙三百万,败鳞残甲满天飞”很有气魄,写出了雪花漫天飞舞的生动情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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